確實非常眼熟。

眼熟的姜嫻一腳把樹頂上的小少年踹下了樹, 站在空中居高臨下朝底端望去。

山精。

被踹下的少年反應很快, 撞到零星樹枝上後, 立刻回神伸手拽住手邊的枝幹，繞著樹一躍，重新站到了樹枝上。他臉上兇狠，警惕看向空中的姜嫻。

姜嫻垂直下落, 落到了小老頭的面前：“許久沒見。”

小老頭雙目還瞪大著，手有些發顫：“龍……龍？”

日子過去了那麽久，小老頭還是和以前一樣老，她也和以前長得一樣。這倒是省去了認親環節。

“你們山精不都避世而居了麽？怎麽還搞出那麽大動靜？”姜嫻聽到耳後有動靜，一個轉身，又是一腳將試圖偷襲的小家夥給踹飛了。

小少年這回撞到樹上，撞得生疼, 楞是被粗壯的樹幹反彈回來，摔趴到了落葉堆中。

姜嫻對這個少年沒印象：“你們族內還是那麽活潑。”

小少年從地面上爬起來, 沈著眼，伸手擦拭掉嘴角被牙齒磕破而滲出的血。他盯著姜嫻, 錯開步伐，朝邊上移動了一點。

這個武技是為了能夠吸引敵方註意，從而給同伴時間逃跑的步子。

姜嫻意識到著小家夥是將自己當真的敵人了，楞了一下後笑開。

瞠目結舌的小老頭見到這一幕, 總算是回過神了。他意識到現在出現了一點小誤會，忙拄著拐杖往前走了兩步：“阿飛，不要動手！”

阿飛停下腳步, 眼神半點沒有變化。

“吃飽喝足，沒有戰爭，還可以有這樣的眼神。”有安危意識，懂的保護族人。

姜嫻含笑感慨：“德檔要是見到了，一定會偷偷高興。”

德檔逐漸成長起來後，對著這群山精，總喜歡裝作很正兒八經的樣子，高興和悲傷都喜歡悄悄放在背後。他喜歡看著自己族人充滿自然生氣的模樣。

小老頭聽到姜嫻誇獎阿飛，臉上露出一個相當自豪的表情：“是，大人一定會高興的。”

阿飛聽著他們對話，隱隱知道自己是誤會了。他小臉蛋上慢慢升起了一點紅意，收斂起自己剛才那抵觸的情緒，小聲說了一句：“對不起。”

明明他是被姜嫻踹了一腳的，結果卻先一步對姜嫻道歉了。

姜嫻笑著問他：“對不起什麽？”

阿飛支吾有點說不上來，臉上紅意更加明顯。

他整天就在這大山裏，哪裏見過姜嫻這樣的。對不起這種事情本就少見，還要刨根問底的深聊兩句。他是做的不對，不該還沒搞清楚情況就偷襲姜嫻。

不過……這家夥確實是先踹了他，他誤會也是情有可原的。

阿飛還小，又是族人。小老頭見不得阿飛受龍族欺負，忙在邊上替阿飛說話：“小孩子沒見過您。您不要介意。我們這裏地方偏遠，也沒想到隨便變動一下小溪流勢會將您給招來。”

他停頓了一下，又問：“是人類發現的？您和人類在一起？”

和姜嫻一起征戰過的山精，沒有一個會不知道姜嫻是個龍族。

她人型時看著就是個漂亮的年輕俏麗女子，化為龍族打仗時卻比精怪更兇殘，龍爪一揮，山崩地裂，龍頭一吼，水流橫斷。

當年兇殘的姜嫻，在養老一般睡過一回漫長的覺，現在又實在很閑，應了聲：“是。人類說最近有很多非自然現象，讓我來看看是不是有特殊情況。”

她瞧了眼那變動了流向的小溪，琢磨了一下人類現在的科技水平：“人類果然是聰明。你看這種小狀況，放在我們龍族都懶得去關註，他們卻像是想要將什麽都搞個明白。”

就這樣的探索欲，難怪能以脆弱之軀，發展到如今這個田地。

小老頭聽著姜嫻誇讚人類，忍不住替山精說兩句：“我們精怪……”

姜嫻想起餘微的話：“外出窮困潦倒，不如在山裏乞討？”

小老頭：“……”

話說得倒也沒大錯，不過他們本來就沒有人類那麽愛享受，也不像龍族那麽愛奢華。精怪最喜歡的就是生活在自然山林中。

小老頭試圖解釋：“不是，我們精怪……”

“德檔最初不肯出面，想來也是因為你們精怪都喜歡宅在山裏。”姜嫻說起了德檔。

小老頭楞住。

他是沒想到姜嫻會這樣說起那位大人，口吻熟稔得好像他們才見了沒多久。

阿飛聽到姜嫻說到德檔，又見自己爺爺呆楞楞站在那兒不說話，小腳步往姜嫻那兒邁了一步，略有點急切：“大人，您和大人最近見過麽？”

阿飛太清楚自己爺爺了。

他知道爺爺想要找到那位大人，想找了多久。幾乎是從世界融合到現在，就在世界各地不斷尋找了。

姜嫻點頭：“是見過。”

阿飛頓時臉上亮起來，朝著小老頭方向對自己爺爺喊了一聲：“爺爺！”

小老頭抖了一下。

他有點不敢置信，又知道姜嫻是不會騙他的。手輕微顫動著，導致他的嗓音也有點輕微顫動：“您真的最近有見過德檔大人麽？”

姜嫻點頭：“是。”

小老頭眼眶頓時紅了，緩慢點著腦袋：“好，好……”

姜嫻見小老頭這樣，心裏覆雜。

小老頭對德檔是這樣執著，她那些小弟對自己也是這樣的執著。就像餘微一樣。

餘微一定也找了自己很久很久，久到茫然無措，甚至闖入人群中去讓自己耀眼一點，這樣她一醒來，肯定會去找他。

姜嫻撇開看小老頭的視線，重新將目光落到了阿飛身上：“人類和非人類以後的接觸會越來越多。德檔現在也不知道你們這群精怪到底是怎麽想的，所以先在我那兒打工謀生。”

小老頭一聽“打工謀生”，心中替自己大人委屈了起來。

那位殺伐果斷，永遠沖在前頭的德檔大人，怎麽還淪落到打工的地步了？

“我現在瞧著你們精怪們想法也不一樣。回頭還是聚一聚，搞明白一下你們的想法。物資充盈的情況下，總歸還是和平相處最好。人類對山中資源有所需求，你們可以和人類交易。就像是你們一統之後發展的那樣。”姜嫻友情建議著。

小老頭對姜嫻的想法不置可否：“我們還是先見一面大人，再說聚一聚的事情。”

他對人類還是有排斥心理的。

精怪分為很多種類，這樣都能產生這樣和那樣的爭鬥。人類和精怪更是完全兩個種類，不起沖突才奇怪。龍族現在分明站在人族那兒，大人也不知道如今是個什麽狀況。

他一定要見了大人，了解清楚當下的情況，才敢去和姜嫻去說別的事情。

姜嫻見小老頭平靜下來，又變成以前那個忠心十足，卻又固執要死的小老頭，覺得自己腦殼疼。

她擺手：“行行，聚一聚再說。”

小老頭對德檔現在在幹什麽，又過著怎麽樣的日子關切得很，旁邊跟著的小掛件阿飛也是如此。兩個精怪知道德檔在姜嫻那兒後，立刻問題多了起來。

“大人最近吃得好麽？”

“大人這些日子在幹什麽？”

“大人考慮過主動來找我們麽？”

“大人今後想要做什麽？”

姜嫻滿腦子都是“大人大人”，知道這兩個精怪的操心是真情實感的，所以只能耐心稍微講了一下德檔的情況：“他很好，吃飽穿暖在唱歌跳舞，考慮過不過沒實行，今後想要□□豆，就是偶像。”

兩個精怪小小的身軀裏透著大大的困惑。

“偶像是什麽？”

姜嫻這就興起了，一拍手就掏出手機開始找德檔的宣傳圖，扒拉放大後給小老頭和阿飛看：“喏，就是這樣的偶像。他現在只是練習生，真正要出道還遠著。如果要當第一名，還需要有很多的粉絲投票。”

小老頭和阿飛完全聽不懂，茫然看著屏幕上德檔相當野性露著上半身，精雕細琢仿佛上天鍛造出來的身軀，不知道為什麽充滿了一種微妙的性感。

這照片像是要拿去招蜂引蝶的。

他們的大人不是一向不喜歡這種行為麽？

阿飛還是個孩子，天真評價：“大人長得真好看。我們可以幫大人拿下第一名麽？”

姜嫻作為一名導師，對於未來潛在客戶，立刻就有了幹事情的動力：“當然可以。”

她立刻手機切換到珂珂的聯系電話那兒：“在人類那兒登記個身份，只要和人類和平共處，就沒任何的事情，還可以給你們老大投票哦。具體回頭會有人負責，我先給你們聯系一下。”

小老頭正要先婉拒，就聽姜嫻下一句是：“正好也提早見一下德檔。”

小老頭把自己的話吞回去了。

能見到大人，登記個身份怎麽了。

他們還要給大人拿下那個什麽第一名。不是第一名那像話麽？

電話快速撥通。

姜嫻對著親愛的珂珂，解釋了一下異常狀況：“我現在到了一個地方，地址等下發給你。這裏的異常是因為有精怪，類似於山精。就是德檔那樣的存在。”

珂珂震驚：“真又不是人？”

姜嫻點頭：“真就不是人。”

一通電話之後，珂珂負責通知上級，姜嫻負責發送定位，隨後又當場給德檔打了個視頻電話。

電話對面的德檔正在痛苦學寫字，收到老大電話後，因為可以摸魚三分鐘而情緒高漲：“老大什麽事情？今天老大來公司麽？我們不如一起出去吃一頓？”

他在電話那頭順了把自己的頭發，試圖讓姜嫻拯救一下苦學小弟：“你看我一天到晚不是練習就是學習。剛節目告一段落……”

開著外放的姜嫻看了看小老頭要哭不哭，要笑不笑的表情，轉了一下攝像頭，對準了小老頭和阿飛：“我出來處理點事情，碰到你族人了。”

手機裏的德檔沒想到會突然看到自己族人。

他對著手機怔了一下，隨後收斂起一身隨性，聲音都沈下來了一些：“……好久不見。”

小老頭顫巍巍喊了一聲：“大人。”

德檔看到了小老頭身邊的阿飛：“這是？”

小老頭抹了一把臉，將滿臉的褶子都擼平了點，給德檔介紹：“這是我們新的族人，山精阿飛。”

阿飛第一次見到德檔，心情難以自抑。

普通的孩子一下子見到自小聽到大的王，總歸是滿心的仰慕之情。他局促漲紅起了小臉：“大，大人。我是阿飛。”

德檔點頭。

雙方還來不及多交流一下感情，姜嫻就把手機給收了回來。

她可是一口氣接下了好幾個要探查的點，工作忙著呢。

“你們就在這兒等等，要見面以後有的是機會。”姜嫻和德檔也說了一聲，“你好好學寫字，別回頭還要在族人面前丟臉。他們回頭要給你投票的。”

德檔心頭一驚：什麽山精們還要看自己節目？

姜嫻覺得德檔是賺了：“你又有早期流量，又有山精族人拉票。哎，站在了跑到中間了。回頭票數第一，那真是……”

德檔心頭又是一喜：票數第一！

那豈不是力壓段文府？

德檔眉眼內透出了歡喜，語氣裏半點不透露，非常鄭重表示：“老大，我要去學習。你好好安排好他們，他們什麽都還不懂。”

說完搶先一步掛斷了視頻電話。

姜嫻：“……”

她收起手機，看向旁邊伸長脖子試圖再看兩眼德檔的兩個山精：“行了，我要走了。你們在這裏稍微等等，回頭會有人來接你們。你們族人也順帶互相通知一下，要登記的早點登記，省得我回頭事情多。”

小老頭點頭，心頭卻也想著別事了。

精怪統一後發展確實很好，可好也好不過現在吃飽喝足到處都是資源的狀態。山精一族絕對都聽從德檔的話，可精怪裏還有別的水精火精等等。這群家夥可不好應付。

他這些話還不可隨意對姜嫻說，怪丟臉的。

姜嫻見小老頭答應了，當下就又踩腳上了天，臨著走揉了下阿飛的腦袋：“加油。”

這小苗子以後說不定也可以當偶像呢。

滿心滿眼都是娛樂圈的姜嫻如此想著。

作為一條龍，打遍天下無敵手是正常狀態。

姜嫻往外跑，對照著珂珂給的幾個異常地帶搜尋了一下，確實碰到了不止一個精怪。這群精怪往日裏就習慣不太好，為了自己舒服，喜歡將各種地質改成自己喜歡的地質。

人類以前探測技術沒有這麽好，現在探測技術好了，也一時間找不到他們。有人碰到他們，會以為他們是什麽野人之類的。

精怪們近來還迎來了一批新生精怪，於是動作就更加猖狂，以至於現在……被人類發現並告訴了姜嫻。人類處理不了，姜嫻可以處理。

她碰到不著調的，揍。碰到囂張的，揍。碰到拔腿就跑的，拽回來問兩句話，再警告一下。好好的大自然，人類愛折騰，現在也開始揣起“環保”的想法了，這群精怪反而折騰起來。

姜嫻一路搜尋過去，一路收拾過去。等路過了一片山火肆虐的地方，還找到了一只行為惡劣的火精。

這只火精相當囂張，在山林裏狂奔，哇哢哢狂笑著歡慶著自己的行為，燒了一片又一片的樹。

森林中有風，風會助長火勢。而火精的存在，更是人類揣測不了山火的覆雜走勢。

人類想盡辦法壓制山火，收到的效果甚微。

姜嫻挑眉，飛入森林中，直接將那渾身冒火的家夥打了個半殘，然後找了一根繩子捆住收緊，綁著離開了原地。沒有火精肆虐，山火控制起來還是可行的。

作為一名沒了王控制的火精，他自以為到了這個弱雞遍地的世界，可以肆無忌憚了。可沒能想到今天遇上了滑鐵盧。被捆著吊在空中的火精心態崩潰：“救命啊——”

姜嫻聽到了這句話，擡腳就是一踹。

這一踹可沒有對阿飛那樣腳下留情。

姜嫻繼承自父親最強悍的就是□□，一腳下去，直接把這火精踹吐出一口真血，精神一時間都有點恍惚。剛才太過興奮，一時間沒有能反應過來的火精，這時緩緩意識到：這揍自己的怎麽長得怪眼熟的？

等到這名火精之後被壓榨著去做苦力，勞心勞累燒可燃垃圾，才醒悟過來：靠，竟然是當年那條青白色的惡龍。

姜嫻處理完珂珂發給自己的這些地點，驚覺時間好像有點晚了。

她掏出手機看了看，沒有任何的消息。

姜嫻歪頭，盯著手機上的無信號，陷入了沈默：是她這回跑太偏僻了。剛才在森林裏還有個2G的網絡，她還以為哪裏都能有網。

覺得今天工作量非常充足，心裏頭相當滿足的姜嫻改道回府，覺得下回可以讓珂珂再來一點任務。

麻溜往家裏跑的姜嫻，手上還吊著一個徹底昏迷了的火精。

這名火精已經被上天下地，拽著打別的精怪給徹底折騰到昏迷了。別說是個精怪了，是條龍都受不住被這麽折騰的。

姜嫻剛到了信號區，就聽到自己的手機收到了一大堆的消息。

她從口袋裏搜出了自己的手機。

未接電話，5個。

未讀消息……

餘微：“還沒有回家麽？”

餘微：“珂珂說你是去這些地方了，要我來接你麽？”

餘微：“現在處理好了麽？”

餘微：“看到消息回我一下。”

餘微：“我過來找你。”

姜嫻看到這條，心中微動。

天地那麽大，這個世界對於一條龍而言也不小。他們可以變成龍的形態出現在天上，可這樣又會暴露自己。餘微要怎麽樣在這世界裏找到她呢？

餘微又是怎麽樣試圖在更寬闊的諸多世界裏找到她的呢？

她別的小弟，都擁有著無數的追隨者，而餘微只會傻乎乎跟著自己，那麽多年完全沒有自己的追隨者。他眼內只有她，那魚腦子裏僅存的一點記憶，好像都分給了她。

那種心情，比山精小老頭還要難受。

姜嫻打了個餘微的電話。

電話很快就被接通。

呼呼的風聲從手機中傳來，還帶著餘微略低的嗓音：“你在哪裏？方便發我一個定位麽？我現在來接你。”

姜嫻心臟酥軟又泛著一股子的酸意。

她替餘微覺得小委屈。

“我來找你。你發個定位給我。”姜嫻這樣說。

她頓了頓：“餘微，我有點想你。”

睡前就想，醒來後也想。看你忙忙碌碌耀眼，雖然高興，可回頭分開忙碌後，就覺得有點想念。

手機那頭的風聲小了很多，只留下餘微的清晰聲音：“……我發定位給你。”

餘微回著她話：“我也有點想你。”

他說謊了，他不是有點，他是很想她，也很害怕，怕她再一次走遠了。

電話掛斷，兩條龍同時看著自己的手機，呆了片刻。

隨後一條龍發定位，另一條龍才回過神，忙拽著自己的“行李”出發去找對方。

龍飛起來還是很快的，很快趕到了目的地。

姜嫻遠遠看到餘微，當即像個小彈丸一樣，咻一下奔向餘微，歡快湊到餘微面前綻開笑靨：“餘微餘微，我今天幹了好多事情。”

餘微看著她笑開，禁不住一起勾了唇角。

他視線落到了姜嫻手中提著的精怪上：“這是什麽？”

姜嫻猛然想起自己還拽著個精怪。她驚呼擡手：“啊，都忘記了。我看到他在森林裏亂放火，搞得好好的地方都沒法住生靈了。再嚴重估計都會引來監管的家夥。”

餘微點點頭：“我來幫你處理掉？”

姜嫻很是放心，將繩子交給了餘微：“嗯，別殺掉。太浪費了。看看可以利用一下幹什麽活。”

餘微笑著點頭。

兩條龍拽著一個火精，瑣碎聊起了今天外出幹的事情，順帶說了一下接下去的綜藝節目安排。

一直到了家裏，餘微讓姜嫻去沙發上趴著叫快遞，自己選擇去將手裏頭這只火精給處理了。

他前腳還對著姜嫻微笑溫和如天使，轉頭帶著火精離開，臉上的笑意就消散了。他對付不了姜嫻的那群小弟，總不至於還對付不了一個小小的火精。

餘微深棕紅色眼眸裏冷成一片。

真煩，這群總是將姜嫻從他身邊吸引走的家夥都真煩。

餘微：【記仇小本本+1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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